〖一〇〗仇香以人伦孝行感化陈元
第55卷，汉纪四十七，桓帝，延熹七年，甲辰（公元164年）
仇香不致陈元不孝之罚，感而化之，香盖知元之可化而不骤加之罚也；非尽人之不孝者皆可以化元之道化之也。天下有道，生养遂，风俗醇，无不顺之子弟。非其恻隐之性笃而羞恶之心不可泯也，人率其子弟之常，而己独逆焉，则无以自容于乡闾。乃天下而无道矣，羞恶之心不泯以亡者不数数（不数数，此处引申为寥寥无几。数数，常常）矣。仇香曰：“吾过元舍，庐落（庐落，庐舍，房舍）整顿，耕耘以时，此非恶人。元不孝，而于此奚取焉？取其欲自铮铮于乡闾，而羞恶之心有存焉者也。
夫孝者，人之性也，仁之所繇发也。舍其不忍之真，而求之于羞恶，亦已末矣。虽然，苟其有羞恶之心，则戢其狂愚，徐俟天良之复，而恻隐亦旋以生。惰四支，昵妻子，侵（侵，逐渐）以自偷（偷，苟且），于是而生人之气乃绝。故易曰：“小人不耻不仁①。”［然］仁不仁，岂耻不耻之能辨存亡者哉！苶然而甘于猥贱，愤然而生其悍戾（悍戾，凶狠蛮横），不见不仁之可耻，而后天性终迷以不复。故人之无良，莫甚于有胸无心而不自摄（自摄，自行节制）者也，而后教化之道穷。
仇香知此矣，以其无惰心也，知其有耻；以其有恒度（恒度，一定的法度）也，知其不迷；急取其羞恶之心而重用之，以徐俟恻隐之生焉，故元终以孝闻。虽有圣人，不能如无耻心者何也。弑父与君，皆介然（介然，心有所不安；耿耿于怀）蹶起（蹶起，骤然而起。蹶，急遽，突然），忘乱贼之名为可恶者也。惰四支，昵妻子，势穷而逆施。故先王之德教，非不如香，而设不孝之诛②，无如此无耻者何也。杀之而已矣。
① 参见《易经?系辞下》：子曰：“小人不耻不仁，不畏不义，不见利不劝，不威不惩。小惩而大诫，此小人之福也；”
《周易正义?系辞下卷八》孔颖达疏：此章第三节也。明小人之道，不能恒善，若因惩诫而得福也，此亦证前章安身之事；
② “不孝之诛”，参见《尚书?周书?康诰》：元恶大憝，矧（矧，音shěn，况且）惟不孝不友；
《尚书正义?卷十四?康诰第十一》孔安国传：大恶之人犹为人所大恶，况不善父母，不友兄弟者乎？言人之罪恶，莫大于不孝不友；
及《孝经?五刑章第十一》：子曰：“五刑之属三千，而罪莫大于不孝。要君者无上，非圣人者无法，非孝者无亲。此大乱之道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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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标题：卷八（14）发布于2021-07-09 13:33:24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