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五（7）

〖九〗成、哀之季，唯王嘉堪任大臣

王嘉之死：第35卷，汉纪二十七，哀帝元寿元年，己未（公元前2年）

成、哀之世，所可任为大臣者，王嘉而已矣。师丹之视翟方进，寻丈（寻丈，泛指八尺到一丈之间的长度。谓差别不大）之间耳，皆以其身试权奸之好恶而不能出其樊笼，即有所欲言，而必资以自达也。师丹之劾董弘（弘，应为宏），何武之援王莽，屈于时之所尚（时之所尚，指形势，时势），而不得不为之羽翼。无他，王、傅二女主交相起伏，汉已无君与大臣久矣。方进之附淳于长也，欲与王氏忤，而长固王后（王后，指孝元皇后王政君）之姊子也；长之不类（不类，不善），尤出诸王之上，资之以与诸王抗，而方进之欲不死也奚能？荧惑（荧惑，古指火星。因隐现不定，令人迷惑，故名）之变，驾言（驾言，托言）移祸于宰相，王氏之嫉也深，虽微荧惑，方进其能免乎？武与丹浮沉于积阴（积阴，阴气聚集。此处指王政君和傅太后干政）之间，一彼一此（一彼一此，一时那样，一时这样。指局势或情况等随时间变化而变化），小有所效，而俱为女主效妒媢（妒媢，妒忌）之功，其不被显戮，幸尔。

呜呼！至于成、哀之季（季，时期）而无可为矣、君子慎所趋以自全，辞大位而不居，其庶几乎！一受其事，则非如王嘉之必死以自靖，而负咎于天人也，必不可浣。庄生曰：“游羿之彀中①。”谓此时也。游其彀中而死焉，君子之徒也；游其彀中而免焉，小人之徒也；游其彀中，避死而得死焉，刑戮之民也②。慎之！

① 参见卷一秦始皇〖二〗注④；

② “刑戮”，应当受到刑罚或被处死；

“刑戮之民”，参见《礼记?表记》：子曰：“以德报怨，则宽身之仁也；以怨报德，则刑戮之民也；”

《礼记正义?卷五十四?表记第三十二》孔颖达疏：“子曰：以德报怨，则宽身之仁也”，言“子曰”者，广明以礼相报之义。“宽身之仁”者，若以直报怨，是礼之当也。今“以德报怨”，但是宽爱己身之民，欲苟息祸患，非礼之正也。“以怨报德，则刑戮之民也”者，礼当“以德报德”，今“以怨报德”，其人凶恶，是合刑戮之民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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