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五（32）

〖三〗明帝赎刘昶之用心

132卷，宋纪十四，明帝泰始三年，丁未（公元467年）

宋以金赎刘昶于拓拔氏，其情慝（慝，音tè，邪恶），其志憯（憯，音cǎn，残暴）矣。怀不肖之心于隐微，而千里之外见之，人不可罔（罔，蒙蔽）也如斯夫！

何言乎其情慝也？昶之北奔，畏孝武之疑忌而见杀也①。明帝既杀孝武之子以泄其忿媢（忿媢，嫉恨，怨恨），恐人怀孝武之恩而致怨于己，故召回昶，以暴孝武之过，曰“彼欲灭兄弟而我复之”（孝武帝、刘昶、明帝分别为文帝第三、第九、第十一子），托于昶以扬孝武之恶，怀慝而故为之名也。

何言乎其志憯也？休仁者，亦其兄弟（休仁，文帝第十二子），所与争国（争国，指明帝与刘子勋兄弟争国）而有功者也。疑忌既深，休仁自解扬州牧以免祸，而终不免于鸩（泰始七年五月）；祎（祎，文帝第八子刘祎。泰始五年明帝逼令其自杀）与休祐（休祐，文帝第十三子。泰始七年二月被杀）、休若（休若，文帝第十九子。泰始七年七月赐死）无毫发之嫌，而先后被杀；所仅全者，庸劣之休范（文帝第十八子）耳。昶才非休范之匹（匹，谓所能匹敌），而又有拓拔氏之外援，畏其在外，且挟强敌之势以入，争其养子②，姑召之归。使其反（反，通返）邪，鸩杀之祸，必不在休仁兄弟之后。欲加之罪，而何患无辞乎？故曰其志憯也。

于是而魏人知之矣，昶亦知之矣。亢兄弟之词（以兄弟之仪相抗而不称臣），而无来归之志，魏以全昶而昶以自全。灼见其恶而远之唯恐不夙，人其可以罔乎哉？论者乃（乃，竟然）曰：“赎昶，义也。”亦尝见明帝灭绝天性之恶已著而不可掩者乎？

①  泰始元年，刘昶奔魏。刘昶素为孝武帝所恶，然其奔魏实因惧前废帝之诛杀；

②  “养子”，参见卷十五明帝〖一〗注②。本句指刘昶有可能与明帝养子争夺皇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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